作者: 張 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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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自全國碳交易市場7月16日上線以來，碳價不斷上漲。上海環境能源交易所8月11日封盤后發布的數據顯示，全國碳市場碳排放配額當日收盤價55.90元/噸，相對于7月16日上線時48元/噸的開盤價，碳排放配額交易價格近一個月累計漲幅16.46%。截至8月11日收盤，市場開市近一個月的成交量共646.18萬噸（含大宗交易）。

　　在碳交易市場機制的設計與運行，以及全方位思考和探索重塑國際治理體系上，歐盟是公認的先驅和引領者。自2005年開始歐盟碳排放交易體系交易機制運行，為我國思考和設計國內的碳市場體系帶來了參照和啟發。歐盟碳價不斷上漲，目前約為我國碳價的6倍。然而專家認為，要實現凈零目標，歐盟碳價還有很大的上升空間。

　　歐盟將通過碳關稅確保進口產品和本土產品承擔相同的碳排放成本。納斯達克預計，碳關稅每年將為歐盟增加約90億歐元的稅收。預計我國、俄羅斯、土耳其和英國將受到較大影響。據測算，碳關稅會導致我國向歐盟出口鋼鐵和鋁的成本分別增長25%和9%。

　　●張 炅

　　今年以來，歐盟碳市場的碳排放配額交易價格飆升了近60%。自5月以來，歐盟碳價一直維持在50歐元/噸（約合382元/噸）的高位，最高達57.81歐元/噸（約合439元/噸），為2005年歐盟碳市場啟動以來的最高水平。

　　業界認為，歐盟更具雄心的氣候政策、日趨縮緊的碳配額和即將啟動的碳關稅將進一步助推碳市場發展，歐盟碳價或再創新高。

　　綠色新政成漲價助推器

　　去年底，歐盟各國確立了新的減排目標：2030年歐盟溫室氣體排放量將比1990年減少55%（此前為40%），進而到2050年實現碳中和。

　　在大幅收緊的氣候目標影響下，歐盟碳價從年初的32歐元/噸（約合245元/噸）一路上漲到50歐元/噸（約合382元/噸）以上。與2005年歐盟碳市場剛推出時的20~25歐元/噸相比，碳價已經翻了一番。

　　7月14日，歐盟委員會正式提出應對氣候變化的一攬子計劃提案，以確保實現2030年減排55%的氣候目標。

　　歐盟計劃在交通、能源、建筑、農業和稅收等領域實行更嚴格的碳減排措施，具體內容包括實施更嚴格的碳交易體系，擴展碳交易覆蓋范圍，2030年將可再生能源占比提高到40%，推動能源稅改革，提高碳匯目標和抑制碳泄漏的碳邊境調節機制等。

　　歐盟更為激進的氣候政策被認為是碳價上漲的根本原因。路孚特2021年碳市場調查指出，歐盟雄心勃勃的氣候目標導致了碳排放配額價格上漲。

　　隨著歐盟碳排放交易體系（EU ETS）進入第四交易階段，歐盟逐步采取更多措施收緊各領域的碳排放配額，助力了碳價走高。歐盟碳市場第四交易階段改革涉及降低全年總排放上限，降低工業領域自由交易量，將航運等新行業納入碳排放體系，以及進一步縮減各行業碳排放限額等。

　　根據歐盟委員會氣候行動總司官網的信息，2021~2030年，歐盟的免費碳排放配額將以每年2.2%的速度削減，但將繼續提供一定的免費配額，以確保歐盟企業在國際市場的競爭力，避免碳泄漏。目前的免費配額可以覆蓋歐盟相關行業70%的排放量。

　　一攬子政策特別是碳邊境調節機制（CBAM）出臺后，歐盟將對出口歐盟的產品征收碳關稅，歐盟擔心繼續提供免費配額可能違反世貿組織的原則，因此計劃逐步取消免費配額。從2026年開始，歐盟每年將減少10%的生產企業免費配額，直至2035年完全取消。免費配額的削減將帶來價格看漲的市場預期，進一步助推碳價走高。

　　氣候目標需要更高碳價

　　歐盟碳排放交易體系（EU ETS）通過對碳排放配額定價的方式提高碳排放成本，促使企業減少碳排放、提高能源利用效率或使用清潔能源。多年來，歐盟碳排放交易體系在控制碳排放上起到了重要作用。據歐盟委員會統計，歐盟排放交易體系在過去16年使電力等高耗能行業的碳排放量降低了42.8%。

　　路孚特指出，盡管2020年歐盟電力和工業部門的實際排放量下降了14%，但對未來幾年碳市場供需平衡將急劇縮小的預期導致碳價急劇上漲。市場參與者愿意為歐盟排放配額支付更多費用，因為他們預計未來這些配額將越來越稀缺。路孚特碳研究組預測，歐盟碳價在2025年后，會因為配額需求的提高和減排成本的上升而加速走高，在2030年達到89歐元/噸。

　　盡管碳價屢創新高，但是仍然遠低于實現《巴黎協定》氣候目標所需要的水平。分析人士指出，碳價需要達到一定的高標準，才能促使產業積極削減碳排放，推動能源轉型。

　　行業分析機構標普全球普氏指出，雖然歐盟碳排放量正在下降，但是按照目前的預測軌跡，歐盟2030年的排放量仍將遠高于減排55%的氣候目標。

　　伍德麥肯茲此前的一份報告顯示，要實現《巴黎協定》中全球升溫控制在1.5攝氏度以內的更高目標，需要大幅提高碳定價。該機構亞太市場和轉型部門負責人普拉卡什·夏爾馬說：“要控制全球升溫在1.5攝氏度以內，到2030年，碳價需要達到每噸160美元。在2020年底，全球平均碳價僅為22美元/噸。”這相當于在未來10年內，全球平均碳價還需上漲6倍以上，歐盟碳價還要上漲1.5倍以上，才能實現全球控溫目標。

　　碳價差距造成出口壓力

　　路孚特統計數據顯示，2020年，歐盟碳市場的碳排放交易總量占世界交易總量的近90%，累計交易配額超過80億噸，比2019年增加近20%，歐盟碳市場的總價值和碳排放配額單價全球最高。

　　根據最新的一攬子政策，歐盟將通過碳關稅確保進口產品和本土產品承擔相同的碳排放成本。碳邊界調節機制（CBAM）將從2024年開始逐步實施，預計2030年全面投入運營。碳關稅最初只針對鋼鐵、鋁、肥料、電力和水泥五大行業，之后適用范圍可能擴大。納斯達克預計，碳關稅每年將為歐盟增加約90億歐元的稅收。預計我國、俄羅斯、土耳其和英國將受到較大影響。

　　當前中歐碳排放成本差距較大，截至8月11日，洲際交易所（ICE）的歐盟碳排放配額期貨（EUA）價格為57.73歐元/噸。我國剛剛啟動的全國碳市場同期的碳排放配額交易價格為55.90元/噸，目前還未上線碳期貨合約。如果歐盟通過碳關稅統一境內外企業的碳排放成本，我國的出口企業將承擔更大的壓力。

　　能源基金會分析稱，歐盟碳邊境調節機制對我國出口歐盟的鋼鐵和鋁產品影響最大。該機構預計，歐盟完全取消免費配額后，鋼鐵和鋁成本將分別增加21%和7.6%，碳關稅會導致我國向歐盟出口鋼鐵和鋁成本分別增加約25%和9%。

　　受歐盟新氣候政策影響的國際大公司正在努力使其業務脫碳，但仍然需要大量的時間和資金投入，也需要客戶有較強的“綠色溢價”支付意愿。據華爾街日報報道，中國以外最大的鋁生產商俄羅斯鋁業，正計劃將其排放量最高的設備拆分為一家獨立公司，以降低出口歐盟的成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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