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月23日,美國公開表態,支持委內瑞拉國民議會領袖胡安·瓜伊多為該國未來領導人。此舉激怒了本就對美國不滿的現任總統馬杜羅,后者遂宣布,與美國斷絕外交關系,并命令美國在委內瑞拉的外交人員于72小時內離境,就此與美國徹底“翻臉”。1月30日,馬杜羅發布視頻講話,直斥美國覬覦委內瑞拉豐富的石油儲量。
其實,美國早在去年5月就已展開對委內瑞拉的制裁,媒體對當下的兩國關系表示擔憂,如果美國加大對委內瑞拉的制裁力度,造成兩國對立,或對全球油氣市場產生深遠影響。
美國究竟制裁了誰?
2018年5月,馬杜羅贏得連任資格以來,美國總統特朗普立刻簽署了行政令,禁止美國公民和在美國常住居民購買委內瑞拉國有企業的債權。此外,還展開了針對部分委內瑞拉個人的制裁,凍結了一些公司和個人在美國的資產,并禁止美國人與這些個人或實體交易。委內瑞拉國家石油公司,尤其是經手大量委內瑞拉對美國石油出口的在美子公司最受沖擊。不少持有委內瑞拉國油2014年發行、2022年到期債券的美國金融機構也戰戰兢兢。
但迄今為止,除以上舉措外,美國既沒有停止從委內瑞拉進口石油,也未阻止對委內瑞拉出口其用于稀釋重油必不可少的輕質油。這主要源自美國政府的投鼠忌器。美國墨西哥灣各州有不少煉廠煉制的都是委內瑞拉的重油,一旦美國停止對委內瑞拉出口輕質油,將對這些煉廠造成直接影響,各州的立法人員也將反對。
內憂外患的委內瑞拉
委內瑞拉自查韋斯1998年上臺以來,經濟上嚴重依賴美國,尤其是在進出口貿易方面,美國是其頭號長期外貿國。而美國在未能實現能源獨立前,委內瑞拉也是其拉美能源“后院”的重要組成部分。馬杜羅接任查韋斯后,很不“走運”碰上了國際油價的暴跌,對石油收益過度依賴的委內瑞拉經濟也就一瀉千里,通貨膨脹程度之巨堪比津巴布韋,國內民生愁苦,查韋斯時期積累的各種矛盾也開始爆發,委內瑞拉當局也因此面臨前所未有的挑戰。
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(IMF)的數據,委內瑞拉2018年的國內生產總值(GDP)在2017年的基礎上又下滑了18%。經濟衰退引發了國內政局的不穩,反對派趁機多方活動,爭取外援。民生問題的惡化也迫使數百萬委內瑞拉民眾逃往哥倫比亞和巴西,人口流失嚴重。而在委內瑞拉內外交困的同時,美國卻因頁巖油氣革命的成功逐漸擺脫了對進口油氣的依賴,對拉美“后院”終于硬氣起來,一直以來積攢的對委內瑞拉當權派的不滿似乎也找到了釋放的時機。
債臺高筑的委內瑞拉國油
石油是委內瑞拉的經濟支柱,而作為委內瑞拉唯一的國有石油公司,委內瑞拉國油可以說是馬杜羅的底氣,自查韋斯時代以來一直擔負著“政府提款機”的重任。在油價上行期間,委內瑞拉國油經營上的許多問題,包括勘探開發投入不足等都得以掩蓋;但在油價下行后,其生產后勁不足問題日益嚴重,石油產量出現大幅下滑。2018年11月,委內瑞拉國油的石油產量降至每日113萬桶,較2017年的平均產量低了40%。而根據加拿大皇家銀行預測,委內瑞拉2019年的石油產量可能在現在產量基礎上再降30萬~50萬桶/日。
在財務狀況上,委內瑞拉國油似乎難以為繼,債臺高筑,很多應付款都難于支付,并自2017年以來陷入違約,迄今累計近80億美元逾期未還,此時仍在靠發債度日。由于欠債太多,國際知名油服公司都不敢為委內瑞拉國油提供服務,后者只能求助于在業界毫無知名度的小公司,這顯然也不利于提高產量。
委內瑞拉的“朝野之爭”也影響了委內瑞拉國油的經營。最近一次是1月19日,由瓜伊多領導的國民議會,即委內瑞拉國會,宣布委內瑞拉國油與一家法國公司Maurel&Prom和一家美國公司Erepla達成的一項許可證轉讓協議非法。并稱,其違反了委內瑞拉憲法第150條,即任何國家與外國公司簽署的協議都應上交國民委員會。雖然2016年以來國民議會已失勢,也不太可能阻止該交易的達成,但如果未來政府換屆,可能引發一系列司法后果。這一預期也會對委內瑞拉國油的其他交易產生影響。
或影響國際油價走勢
美國和委內瑞拉此番翻臉,外界反響巨大,甚至有媒體開始分析,美國是否會入侵委內瑞拉。這個可能性雖然很低,但也從一個側面反映了事態的嚴重性。近幾年,委內瑞拉的石油產量雖然一直下降,但其仍在全球石油供應中占重要地位,兩國關系破裂后,美國如果加大對委內瑞拉能源貿易的制裁力度,導致該國局勢進一步惡化,可能產生更不可預測的后果,并影響油市。
為應對困局,馬杜羅還推出了石油幣。2018年2月,委內瑞拉發行了1億枚加密石油幣,總價值超過60億美元,發行首日便融資7.35億美元。為了增加石油幣的公信力,馬杜羅宣布,把石油幣和玻利瓦爾同時作為委內瑞拉的國際記賬單位,一枚石油幣等于3600玻利瓦爾。石油幣的出現也對國際石油市場產生了一定影響。對全球石油供應而言,美國擴大對委內瑞拉制裁,再加上此前美國再啟針對伊朗的制裁,極可能導致市場上特定品質的石油供應出現短缺,從而引發連鎖反應,致油價出現波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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